从“城市雕塑”走向“乡野装置”,艺术重返乡村,需要注意什么?

应该如何复兴乡村文化,目前还不能下定论,但至少我们怀有诗意的希望。

■混合小组Group Mixture作品《游戏通道》

在四川眉山乡间18平方公里的土地上,13位/组国内外艺术家将艺术的种子撒向乡间,在乡野的泥土中开出一朵朵诗意的花。十一长假|生活不止眼前的“打卡”,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从9月29日持续到明年1月5日的的眉山乡野艺术节不仅仅是一场走过路过不错过的艺术节,对于中国乡村文化的复兴,乡野艺术背后有太多值得探讨空间。

就在乡野艺术在眉山持续“生长”时,艺术家们在眉山也将艺术摆在了“台面”上,聊一聊乡村与艺术的那些事儿。

在中国的乡野上,有这样一个当代艺术的降落,并不是开端,当然也不会是结尾。

艺术就是要从土地中生长出来

早年的日本越后妻,由于大量青年人进城、只留下老人的乡村开始日益凋敝。此后,通过艺术、使得乡村的环境得到改变,吸引更多的人回到乡村,成了当地应对乡村衰落的方式。

如今,已成全球样本的日本越后妻大地艺术节对于提出乡村振兴战略的中国而言,无疑提供了一个可以借鉴的良好范本。

“艺术要从土地中生长出来,不要过分繁殖。再好的艺术一繁殖就毁了,这是往后大地艺术继续延伸很重要的警号。”著名艺术评论家、策展人杨小彦在眉山乡野艺术的研讨会现场上如是说。

此次的眉山乡野艺术节正是这样一种公共艺术从城市向乡村扩展的尝试,这不仅仅是一个长达92天的乡间艺术现场,更是一场对适宜栖居的大地的探索。

■Philippe Colin 菲利普·科林(法)作品《梦想之笼》

当越来越多的资源涌向乡村的时候,艺术和公共艺术是否可以担当先锋和探索?这正是中央美术学院《美术研究》副主编殷双喜最关心的问题。

艺术家应该有一个清醒的认识。“让艺术到乡村去,这是我们的理想,本身是一件好事,但实际上参与这个事的各方,资本、权力和艺术,应该都有自己的角色和分寸。”在殷双喜看来,在通过艺术让更多人回到乡村的过程中,各方角色应当是相互理解和尊重的,这一点相当重要。

■Fabien Villon法比安·维隆(法)作品《无论我去到哪方》

因此,艺术家的作品不能像一个“乡村剧团”,从“城市雕塑”走向“乡野装置”也不是仅仅换了一个场地这么简单,而是要真正与这片土地产生深度的关联。殷双喜将其称之为“到什么山唱什么歌”。

我们应该对这个地区的文化历史和地理做一番调研,我认为艺术作品应该是从土地上长出来的,而不是移栽的。公共艺术最重要的一个特点是它的在地性以及和地域历史文化的一种关联。

这才是要做足“功课”的部分!

在中国,乡村文化在悄悄复兴

打造国际艺术村在近年已成了一种趋势。就在今年,一连参加了四川、山西、贵州乡野艺术活动的策展人贾方舟深切感到了乡村文化复兴的“苗头”。

■傅中望作品《嫁接的种子》

在贾方舟看来,文化向乡村转移、向自然转移的倾向很是明了。

人们开始逃离都市,这个感觉来自于什么地方?过去的文化精英全部都在乡村,让我想到三个词——告老还乡,解甲归田,荣归故里。

纵观古今,无论是政界也好,文学艺术界也罢,为官为将,最后都要回到乡村。“其实乡村才是一个文化大本营” 贾方舟强调说。

在都市化以后,文化精英涌向都市,而乡村往往成了文化沙漠。因此,眉山乡野艺术节的意义就更深了,几乎可以视作为恢复乡村文化和气氛的一种行动。

然而,当我们把艺术介入到乡村,把艺术跟大地进行融汇以后,它最核心的东西到底应该是什么?

四川美院美术学系副主任何桂彦继而抛出的问题引发了大家的思考。

■史金淞作品《千创园》

“在地性!”他直截了当地说。如果没有本土的关系,艺术只是一个点缀,把一个作品放在美妙的乡野环境中,它也仅仅是一个“看”和“被看”的关系。

这便是中国当下诸多的公共艺术、乡村改造艺术,所面临的共同问题。

而此次地眉山乡野艺术节就是要在各种问题中寻找更大的可能性。

加拿大华裔多媒体艺术家顾雄从布展阶段开始就一直待在眉山,作品安装过程中与本地村民的对话令他难忘。

农民在帮助我做我的作品时,我就跟他们聊天,关于他们的现状、他们的生活……有的农民跟我讲,他们从没想过未来是什么样子。

这番话一下击中了顾雄。

艺术节不仅仅是关乎今天的美与热闹,除了对于未来的思考,还要足够承载过去个人记忆、集体记忆的重量。

所以,顾雄所言的“作品都应该是对人性的一种关怀和再现”这便是连接“土地”与“作品”两端最牢固的“绳索”。

■顾雄(加拿大)作品《向水而生》

至于乡村应该如何复兴它的文化,目前尚不能下定论,但至少我们怀有诗意的希望。

来源:周到上海       作者:孙雯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