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桶”,回家!

晨报记者 吴琼 杨婷婷

22日是春运第二天,上海火车站明显比平日更为人头攒动。

因为贾樟柯导演的贺岁广告《一个桶》,今年春运,一只只白色桶身、桶口缠着几圈黄色宽胶带的塑料桶,引起了特别的关注。

桶里装了什么?带桶回到哪里?还会不会回来?为数众多的同款桶背后,是不是有着相同的欣喜和期待……

无论如何,有着独特身份象征的桶,塞满了返乡大军的日用品、他们的真实生活,和属于他们自己的梦想。

不贵,却沉甸甸。

(一)

别看在上海才工作一年,49岁的老胡其实是“资深”的外出务工者。

自13岁那年外出打工,36年的打工生涯,供儿子读了大学、成了家、买了房……老胡让自己从徐望镇最穷的人家,变成了现在的中等偏上——他的励志经历,几乎能代表大多数外出打工者。

按理说,老胡已经可以好好休息、享受享受人生了,但他仍然选择来年回上海,在有工作机会的工地进行高空作业,在工地食堂吃5-10元不等的三餐,忍受着一年只能回家不到1月的相思之苦。

和很多人一样,老胡和老雷没抢到K字头火车的坐票和卧铺票。因为觉得高铁太贵,两人最后一起备好塑料桶,准备坐桶上20多个小时回家——能为儿子多攒一点是一点,这是属于中国父辈的深情。

鸡蛋面条、饮料、香料干货、手持切割机……老胡桶里吃的用的,一一顺好,归置得紧紧实实,充分利用起每一点空间。老胡说,过年休息一个月后,桶还会被带回来,“到时候会装满陕西的泡馍、凉皮”。

“上海的泡馍和凉皮吃上去都好淡,完全不是陕西的重口味。分量还特别少,我们那儿,5块钱的凉皮都吃到包你撑坏。”老胡说完这些,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二)

桶,并不是人人都能得到——在没深入了解之前,你可能认为,空塑料桶在工地上唾手可得,人手一个理所应当。其实不然。

在上海火车站南广场一角候车的郑玉清,就没“抢”到桶。他只能拿个透明塑料袋,塞进一条被子,自制成小板凳,在火车上坐11个小时。

郑玉清常挂着笑脸,工友都笑称他“郑总”。今年54岁的他是镇上来上海务工时间最长的,也带了不少老乡来上海做瓦匠。

春节返乡,老板为郑玉清和工友买好了火车票,他们只要来取票然后坐车回家就可以了。但同趟列车的13个工友,只有一个人“抢”到了2个桶。

没抢到桶这点小事,并不会影响到郑玉清回家的心情。家里3岁的孙子在等着他,这是让他最想回家的理由。“前两天,我的小孙子打电话跟我说,爷爷,你该回来了!”话毕,他露出了最高兴的笑脸。

郑玉清大儿子在家乡的电子厂做“比较清闲的活”,小儿子也在家乡做保安。两个儿子干的活,在他看来都是“吃不了苦”的活儿——相比自己在上海每天10个小时、极重的体力工作,儿子的工作太轻松。

问起为什么没有留在家中看着孙子常绕膝下,郑玉清算了笔账,在上海打工一天能比在家多挣100块钱左右,一年就能多个3万块,多攒一点是一点,“我能做到60岁!”

来源:新闻晨报       作者:吴琼/杨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