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脏辫，左手和右腿上分别有两处纹身，下巴上的小胡子配合着他浑厚的嗓音，一动一动的，很是可爱。汤木常常会坐在椅子上，弹着吉他唱着歌，整个房间被吉他声和歌声填满了。透过背后的玻璃门，可以看到有一处摆放着许多木头工具的房间，那是汤木制作吉他的地方。
他的乐器店“熙律X-music”坐落在愚园路上，离江苏路地铁站7号口只有50米左右的距离。店名听上去颇为文艺，但不曾想竟是汤木随意敲击键盘诞生的。夜晚的愚园路上，常能听到从“熙律”传出的阵阵琴声，而这样的琴声，已经有近十年。
“做琴亦是一种艺术的交流”
熙律与其他乐器店最大的不同是，除了学乐器的房间，还有一个做琴的房间。
房间的装修足见汤木的用心，几乎每一个角落都可以看见木头。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面朝马路，窗前的大木桌上堆着各种木头和做琴的工具，还有些许琴的半成品；桌子的左边是一个用于储藏工具的木柜，右边则是一块大的木板，上面钉着设计图。房间的角落还放着一把刚做好的吉他，只差上色和抛光。看似杂乱无章却又充满了生命力。
说起将做琴融进乐器店的原因，汤木觉得主要是一种艺术的交流，“一个是不忘初心，另一个是想安静地做吉他。”
“初心就是‘木头’。因为我二姨父是木工，儿时的暑假，几乎每天都会和表哥一起闻木香、玩木头。当时觉得木头好漂亮啊，哪怕是边角料也很有趣。”汤木说道，“后来去英国进修的时候，跟苏格兰的师傅简单地学习了制琴工艺。回国后，就开始自己慢慢做吉他了。因为弹吉他是一种向外的力量，而做吉他能把力量往回收，是一种内敛的力量。”每一把吉他在弹奏时，每个音符不仅传递着弹奏者的感情，还饱含了做琴者的用心。“很多人只注重用吉他的表演，而忽略了吉他本身的灵魂。”汤木就是希望通过做琴的方式来表达自己。
店内既可以做吉他，也可以做尤克里里。手工吉他一把9000元起价，最贵的可以卖到15800元，尤克里里则相对便宜些。汤木介绍，市面上“工厂琴”的价格大约在一两千左右，虽然手工的吉他和尤克里里都很贵，远高于“工厂琴”，但仍然有人会买。
手工制作吉他不仅流程复杂，更需要细致入微的做工，所以一把吉他的制作周期特别长。汤木和他朋友一起做琴，三个月可以做1把琴，一年只会产出5、6把。“先要选择木材，然后根据不同要求和质地进行打磨，接着拼接、面板调音、合桶；完了之后进行打磨、加上边饰。到这还没完，还要调整吉他的手感、高度等等。上琴枕要做得高质量就要磨一天，我的标准是，一张A4纸插在琴弦里插不进去，又不打品（琴弦离品丝太近，弹奏时会有杂音），才算一把高质量的吉他。”为了防止吉他木头受潮，做琴的房间里还安装了空调和除湿器，湿度会控制在35%到65%之间。
每首歌都有汤木自己的故事
在采访的过程中，汤木谈到了他自己写的几首歌，每一首歌都有他自己的故事。
“《I Love You》这首歌是初中写的，是我的第一首原创歌曲，写情窦初开的时光。”说着他就拿起一把吉他开始调音，“那时候，没有老师教，就找了一些书，学了一些简单的和弦。当时自己写词是很用心的，不过现在看看挺浅显的。”接着，他开始弹唱起了这首歌。“I’m a boy, from a poor country……”曲调很舒缓，歌词中透露着那时的青涩。弹完之后，汤木还自嘲着说：“那时歌词还是‘boy’，但挺洋气的。”
印象最深的是他的这首《你好金山，再见渔船》。
“五年前有一个学生来开发票，为了这张发票，我去了一趟金山。金山真的太远了，我不知道怎么去，在路上折腾了很久，后来才知道可以坐火车去金山。去金山的费用，加起来将近1000元了，那张发票才2000元。”说起这段经历，汤木有点哭笑不得，“当时有一个喜欢了十年的姑娘，她的照片一直在我的钱包里。傍晚，我一个人走在岸边，看到渔船就很思念她，莫名其妙地掉眼泪。后来我把照片扔进了海里……”
汤木继续说道：“90年代的金山有很多重工业，是上海经济的龙头，但现在几乎是垫底了。我觉得当时的感觉和这种变迁的感觉很契合，就像烟花一样，就写下了这首歌。”他用了一个词来形容这首歌：绚丽之后的凄清。当汤木拿着吉他开始唱歌的时候，杉杉仿佛被带到那个金山的海边，看着渔船承载着思念，渐渐往大海深处驶去，直到消失不见。
汤木乐队的黄梅天
和每个音乐人一样，汤木组建过乐队，但乐队组建的方式有别于校园乐队。大概在10年前，汤木在某社交软件上注册了账号，他在群组里面发消息，说自己是做流行摇滚的，询问有没有人一起组乐队，之后就有人来找他，乐队就这样组建起来了。
“乐队名字叫‘Kingdom’，我们断断续续玩了5、6年。”汤木回忆起自己乐队的经历，说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我们乐队的鼓手专治‘不孕不育’，换了3个鼓手。乐队组建了2年后，第一任鼓手的老婆怀孕了，我们停了一年后换了一个鼓手；一年后，第二个鼓手的老婆也怀孕了；之后第三个鼓手的老婆没多久也怀孕了……”
2013年时，乐队曾去过上海的法国夏季音乐节演出。这个音乐节是SMG主持人阿彦带头的一个音乐节，后来才知道，左小诅咒曾经给阿彦乐队提吉他，阿彦也是摇滚老炮儿。除了音乐节，他们乐队还经常去上海的各个Live House演出。“有一件事我印象特别深刻。有一年的音乐节在黄梅天，我之前连续工作了几天没休息，得了疲劳型高血压、心律失常。一个星期每天都瘫在家里，除了上厕所，所有的事情都在床上进行。”汤木回忆起这段经历觉得有些疯狂，“躺了一个礼拜后，也不管病好了没，就跑去音乐节演出了。”
后来，汤木自己也结婚了，乐队就散了，但他一直想重新组起乐队。上个月他刚跟以前的乐队成员们通了电话，问他们是否想再一起玩乐队，大家一拍即合。“我准备今年8、9月的时候，重组乐队继续玩音乐，希望可以连续不断地玩个3到5年，目标是做一个江浙沪的小巡演。如果能实现，就再定下一个3到5年的小目标。”汤木说道，“重组后，希望可以变一下乐队的音乐风格，好多年过去了，毕竟没有年轻时这么疯狂了。”
最近，乐队的夏天很火，周围的朋友看了后觉得汤木和Mr. Wohoo的主唱Matzka很像，从脏辫到体型，都很相符。“之前留的长头发，后来索性就整成脏辫了。”汤木说。
其实汤木身上最有特点的，是他的纹身，每一个纹身都有它的含义。“脚踝的花是当时对爱情的渴望；灯塔、地图、指南针这三个元素代表2014年带着一个4岁就认识的小女孩去北京流浪；时钟提醒我时间的流逝；帆船代表独立；左手臂上的这朵花呼应了脚踝的花，上面有我老婆的名字，代表我找到了爱情；这边是我父母的名字；这个是我的乐器店X-music的店名；这个是上海申花队的队徽，我从小就是申花队的球迷，也是我喜欢的第一支球队。”
■ 一起去北京的小女孩
熙律X-music
地址：愚园路984号
营业时间：周一至周日，10:00-21:00
来源：周到上海 作者：杉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