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二晚《人间世2》第二集“生日”播出之后，冒险生育的危重孕产妇吴莹的故事，引起热烈的争议。
吴莹，25岁，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伴重度肺动脉高压，已经被医生诊断“绝对不适合怀孕”。在此之前，她结婚两年，已经流产过两次。
但吴莹有自己的执念。
一心想要个孩子的吴莹终于如愿以偿，但她没能够亲自抱抱这个梦想的孩子：新生儿体重只有1005克，生下来就被立刻送到上海儿童医学中心小儿重症监护室；吴莹只从手机里看到了孩子的照片，她在重症监护室努力了14天，年轻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25岁。
在为吴莹感到惋惜的同时，很多网友还纷纷指责她的丈夫申杰：这个丈夫也太不负责任了！既然知道妻子有心脏病，为何还要让她怀孕？！
随着“生日”的播出，申杰和家人不得不又一次面对这巨大的伤痛。而网友的指责，更令他们心力交瘁。
昨天，《人间世2》在仁济医院举办线下活动，“生日”一集的导演李闻首次透露了申杰及其儿子的近况，以及观众在纪录片中没有看到的更多情况。
吴莹是“生日”摄制组的第一位被拍摄者。她对摄制组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认为人生要是圆满，就是有一个孩子。”
就在她这么说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的丈夫申杰一直在摇头。
自始至终，申杰都是最坚决的反对者之一，他不想让妻子冒这个风险。但吴莹为了想要个孩子哭闹了很久，甚至曾以自杀威胁。
这是吴莹的第三次怀孕。吴莹和所有家人、医生抗争了28周，每个女性都有自己的生育权，尽管医生再三劝诫，但却不能够强行引产。
剖腹产手术前夕，吴莹的妈妈、妹妹，公公等都来到医院，他们很了解这台手术就是闯鬼门关。
“她有重度肺动脉高压，不肯流产，我都气得很。她爸爸都给她跪下了。”吴莹的妈妈这么告诉摄制组。“婆家人对吴莹很好，从没让她生，一直劝她自己的身体第一。”
“我不只一个儿子，所以不需要吴莹为申家传宗接代。吴莹没必要冒险，但现在已经胎儿28周了。”吴莹的公公也非常为难。
申杰和父亲停掉了手上所有的工作，拿出了全部的积蓄，还借了不少钱，就是为了给吴莹保命。
导演李闻说：“这些细节，很多人都没看到，但我却一直陪在身边。所以在我眼里，申杰是一个好丈夫，申清是一个好公公。”
“吴莹这种疾病，医学上的死亡率最高有50％，真的是冒险。”每每谈起自吴莹，仁济医院产科主任林建华都表情凝重。
作为吴莹到仁济医院就医、与家人抗争这些过程的记录者，李闻这样解读吴莹和申杰的故事——
“但一直记录拍摄的我心里清楚，吴莹可能始终觉得自己是那幸运的50％。对她来说，孩子是让女性完整、家庭完满的必需品，是她和丈夫爱情的结晶，是她最想实现的梦想，尽管这是需要拿命去赌，尽管很多人难以理解。
其实，最理解吴莹的是她的丈夫申杰。为了不让妻子冒险，怀孕前他强烈反对过；妻子坚持怀孕，并坚持到了28周后，他选择了和吴莹一起面对。我想，申杰是有爱也有担当的。”
在吴莹去世之后，李闻和申杰一家人成了好朋友。吴莹的儿子过周岁生日的时候，李闻也去了。
这个出生时只有1005克的小家伙长得胖嘟嘟，很可爱，平时主要由申杰的母亲和妹妹负责照顾。
▲吴莹之子出生时只有1005克。
▲吴莹之子周岁照。
▲左起：申杰、申杰的父母、儿子和妹妹
申杰的父亲也向李闻透露了儿子的近况。这一年，申杰过得并不容易，大多数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日夜颠倒，家里把吴莹有关的照片都藏起来了。每年孙子的生日，反而是儿子最能想起伤心事的时候。“我们都希望他能快些走出来，因为孩子的妈妈走了，只剩爸爸了，爸爸不能倒。”
节目播出后，申杰的父亲也告诉李闻：如果吴莹能早点看到类似的纪录片，也许就不会冒险生子了。希望别再有这样的悲剧发生。
李闻说，这也是他选取吴莹作为“生日”主体故事之一的原因——
“我也不希望再有类似的悲剧发生。 很多女性在看完‘生日’后评论，不敢冒险生子，不能有侥幸心理，要做好孕前检查，孕期也要听医生的话。我想哪怕只有一位女性看到这个片子后，不再盲目拼命，这或许就能挽救一条生命，这就是‘生日’这集片子的意义。”
也有网友表示，希望给吴莹的孩子和家人更多包容。
李闻在导演手记的最后，写下这样的祝福——
申杰，你也要加油。
希望，你带着吴莹的爱，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
希望，更多不适合生孩子的女性能够听林建华主任的话，做出理性的选择。
希望，医学进步，让危重孕产妇的死亡率再降低些。
希望，当不得不抢救的时候，有更多的“母子平安”。
希望，少些指责，多些包容。
希望，每个人都从生日出发，开始我们美好的一生。
正因为生命的降临是如此艰难，所以，每一个生日都值得纪念！
来源：周到上海 作者：孙立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