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加州来到上海,他只想把最天然的食材送上餐桌

一家主打有机、新鲜食材、拥有自己农场的餐厅;一位爱吃亚洲菜的美国大厨;一个国际化的创业团队——这家名为“悦衡食集”的餐厅有点不一样。

新鲜优质的食材才是美食的灵魂

三年前的Brian正在旧金山一家海边悬崖餐厅已经当了4年厨师,他的目标就是成为这家百年老店主厨,然后像周围的同事一样,在这里干一辈子。他没想过,人生会有另一种样子。

所以,当主厨问他,要不要换个环境试一下时,Brian有点犹豫。他喜欢餐厅厨房窗外的海景,喜欢热情的同事,喜欢把精致的食物一点点做出来时收获的喜悦。

但是,当主厨提到那家餐厅的理念是“挖掘有机、新鲜食材本来的味道”时, Brian心动了,作为一名有追求的厨师,他太清楚食材本身的好坏对菜品的重要性了,而且他最爱的就是食材本身创造的美味而不是调料。于是,Brian决定试试。在和创始人兄妹聊了很久后,Brian最终还是挥别家乡,坐上了前往大洋彼岸的飞机。

等着Brian的,就是悦衡食集(HUNTER GATHERER),一家开在上海四个繁华地段的餐厅,他将在这里担任“研发设计师”,工作其实就是研发菜单,是一个集创意与厨艺于一身的职务。

当周到君在餐厅见到Brian的时候,他热情地迎上前来。

这位身材高大的主厨在回答问题前,通常会先笑一笑,然后摸摸自己的络腮胡子陷入思考。在采访过程中,他体贴地使用简单的英文词句沟通,必要时会放慢语速,或者停下来向我解释一些食物上的专有名词,比如“jalapeno”就是一种墨西哥烹饪常用的青辣椒。

作为悦衡食集的首席研发设计师,Brian需要给每一季的菜单定调。为此,Brian会和菜品研发师、老板、门店经理沟通,确保新菜品能满足更多人的胃口。

新鲜优质的食材,永远是Brian创造的每一道菜的灵魂。

“自然生长的食材本身就已经很好了,不需其他的技巧或者添加物去粉饰。这也是悦衡食集最吸引我的地方,他们的所有食材都是产自自家农场,并且完全无公害。这也让我能够按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制作美食。对我来说,自然食材和口味永远是最重要的,使用调料是为了凸显食材的本来滋味,而不是去掩盖它。”

Brian口中的“自家农场”有两个,一个在山东烟台,一个在上海崇明岛。

蔬果的种子在这两块未经破坏的生态土壤中破土而出,在阳光雨露的滋润下茁壮成长。农场遵循自然农耕技术和轮耕法,让七星瓢虫等自然天敌对抗虫害,用蜜蜂授粉,以微生物为肥料。如此,食材方能得到最原始的自然滋味。

从源头上控制食材品质,不用技巧和调料去掩盖其本来滋味,是悦衡食集的初心,也是Brian来上海的动力。

悦衡食集的四家分店,每间装修都不一样,但他们都有两个共同的特点:开放式的厨房和出售新鲜蔬果的货架区。

一排排果实饱满的新鲜蔬果整整齐齐摆在货架上,这本身就是店里最好的广告。

厨师与艺术家有很多共通之处

虽说食材本身的新鲜优质,会更容易做出一道美味佳肴;但如果想要做出别出心裁的“艺术品”,还得在创意上下点苦功夫。

Brian初到上海的那段时间,刚起步的悦衡食集百废待兴,Brian每天都扑在店里思考如何改进菜单。即便日后生意日渐兴隆,开起了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餐厅,Brian也并未有所懈怠,反而越来越忙,全年像陀螺一样在四家门店转来转去。

在Brian看来,厨师和艺术家有很多共通之处:“作为艺术家,你会想,‘无论别人怎么想,我今天都要画这幅画。我喜欢这个,所以我要画。’”但与艺术家不同的是,厨师还需要考虑更多问题:厨房能够做出这道菜吗?需要花多长时间?他们可以在一天内把这道菜做一百次吗?

“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当你在创作的时候,你很难听取其他意见,因为那样会限制你的思想。但是对于我来说,你又必须听取别的意见。如果一道菜要要花三天才能做好,这是不行的。另外,这道菜也需要易于复制,毕竟我们每家门店的做法都要一样,如果工序太复杂,四家门店算下来就是复杂四倍了。”

即便是好不容易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了达到服务标准的新菜,其口味究竟如何,还需要更多人的评价。

悦衡食集有一位专业的中餐品菜师,Brian每设计好一道新菜,都会先让其品尝,只有她觉得满意,才能推给顾客。不过,Brian也会有固执的一面,如果他觉得某样东西真的非常非常棒,他也会坚持自己的意见。

“如果觉得不好吃,那你要有足够的理由来说服我才行。”

灵感来源于对各类菜系的融合

对食物充满热情的Brian,从不放弃每个探索当地美食的机会,尤其是中餐。

“中餐总是充满惊喜,每去到一个新的地方,都会发现不同的当地菜。”Brian举了个例子,“中国各个地方的中餐口味都不一样,美国人做的中餐和中国人做的中餐也不一样。在加州有很多华裔,华裔做的中餐也和中国的中餐不一样,这很有意思。”

不过,Brian坦言,自己最爱的还是日本菜和韩国菜,尤其喜欢韩国烤肉和泡菜,基本上一个月会去吃两次。对这两大菜系的痴迷,也成了Brian研发新菜品的灵感之一。

在悦衡食集现有的菜单上,最热销的一款新品叫做“koreantown in LA”,中文名是“洛杉矶欧巴”。

这道菜称得上是东西方菜系的集大成者:将新西兰牛肉、墨西哥辣椒、加州牛油果和韩国泡菜等看似毫无联系的食材融合在一起,每种食材口味互不干扰,但将之混合在一起入口细细咀嚼后下咽,却又会品尝到丰富的层次感,仿佛让你的味蕾享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全球之旅。

“这是一道有加州风格的韩国菜。以前在我加州工作的餐厅后院堆满了各种食物,我们会用各种不同的烹饪方法处理它们。当时,我自己的很多新菜品都是在西班牙、法国和日本菜的基础上做出来的。我喜欢这种各种文化都可以融合的感觉。”

在悦衡食集的菜单上,不难找到像“洛杉矶欧巴”这样具有鲜明特色的菜品。每一道菜,都揉进了Brian对它们的见解。

和许多在异国工作和生活的人一样,Brian认为工作与生活中的最大障碍还是在于语言文化。

“如果你不会说中文,想顺利地和同事沟通某件事情就要花更多力气。在设计西餐的时候,我们有一些中国同事不太懂,就像我不精通中餐一样。即使你说不出来真正的中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但你已经吃了一辈子。对我们西方人来说,西餐也是如此。所以到这里来,想做出一种新的口味,要耗掉两倍精力。”

在研发新菜品时,Brian事必躬亲,紧跟每一个步骤,花了大量时间去和中国同事沟通。碰上沟通不顺畅,你说的是这样,结果做出来的可能是另外一个样子。

“你得回到起点,去慢慢沟通,这个部分其实非常花时间。”

尽管中文与中国文化对于当下的Brian来说还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但他正在向自己的上海妻子和朋友们学习。在提到自己在上海组建的家庭时,这位来自美国的主厨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成了幸福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