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件实物展品、270张老照片唤醒40年前高考求学记忆

有一种青春叫“高考”。40年前,一声恢复高考的春雷唤醒了一代青年蛰伏已久的求学梦想,2800余名77、78级学子在千万人的角逐中脱颖而出,从五湖四海汇聚到上海交大。

他们有着怎样的高考经历?他们是如何从工厂、农村、部队、学校来到这里,最终改变自己甚至整个国家命运的?从今天起到6月23日,“只争朝夕的岁月——上海交大77、78级校友入学40周年专题展览”在交大展出。

77、78级交大“学霸”当年的高考准考证、录取通知书等134件珍贵的实物展品和丰富的图文资料首次向公众亮相,带大家重温了77、78级交大学子的求学岁月,述说着属于那代人、当年交大独有的韶华岁月,也讲述着77、78级交大学子努力学习、报效祖国的爱国情怀。

77、78级大学生男女比例7:1

置身其间,大家仿佛听到了那个年代工程馆里的朗朗书声、执信西斋里的欢声笑语,感受到了老图书馆里的浓浓书香和运动场上挥汗如雨的热烈情怀。

这些珍贵的展品大多从交大校友中征集而来。整个展览分为“机遇·恢复高考春风起”“发展·教学科研雄风振”“奋斗·渴求新知斗志昂”“起航·五湖四海青春扬”四个篇章,通过图片、文献、实物、多媒体等形式,再现了40年前恢复高考的决策前后学校教学科研的发展变化,生动展现了交大77、78级学子只争朝夕、刻苦攻读的风貌。

此次展览还对入学的2800余名交大学子进行了大数据分析。分析显示,这些学子中的男女比例约为7:1,77、78级本科生来自全国23个省市自治区,他们当中年龄最大的32岁,最小的只有15岁,来自于工厂、农村、部队、学校等各行各业。

打破“唯成份论”

改革开放前夕,人才匮乏成为我国实现现代化的最大制约。上海交大在招生之初就下定决心要尽可能招收有学习基础的青年进入大学深造,填补我国科学技术队伍的人才断层。

在展览的第一篇章“机遇·恢复高考春风起”有一张不太引人注目的照片——1978级上海交大应用数学系研究生糜解正在向他的导师程极泰汇报自己的学习情况。这虽然是一张普通的师生讨论照片,但对于当时的高校来说却弥足珍贵。

糜解是一名历史清楚、政治表现好、学习工作成绩优秀的中学教师,但他以前被认为“家庭出身不好,社会关系复杂”。

面对这样的情况,上海交大大胆冲破“唯成份论”的羁绊,在慎重进行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向上级部门如实地反映情况,并主动表明态度,贯彻邓小平提出的“在人才问题上,必须打破常规去发现、选拔和培养杰出的人才”“招生主要抓两条:第一是本人表现好,第二是择优录取”的精神,按照当时“有成份不唯成份,重在政治表现”的原则,录取糜解为恢复高考后第一届应用数学系研究生,这在当时堪称是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引起了极大的社会反响。

在同一年的本科招生中,上海交大还录取了当时被认为“家庭成份不好”的考生30人,占招生总数的2.1%。许多因“家庭成份不好”而升学有困难的青年,由此看到了学习成材、报效祖国的希望。

回归老交大传统,校长上讲台亲授专业课

"《机电能量转换》李仁定、《电路基本理论》倪振群、《电力系统》吴惟静、《继电保护》郁惟镛、实验指导侯志俭、论文指导顾新之等老师的教学态度、教学水平和教学风格至今印象深刻。

《高等数学》雷英彦老师在讲授极限理论时,一句‘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把中国古代哲学思想和数学巧妙地融合到一起,让人即刻理解了‘趋近于零但不等于零’的概念,这也成为我日后在工作中永不停步、追求卓越的动力。”时过40年,77、78级电工及计算机科学系袁继烈依然清楚地记得任课老师的名字和他们所说过的话。

不单单是袁继烈,几乎所有77、78级学子对自己当年所上的课程和任课教师都记得非常清楚,因为在当时,教与学是学校最中心的事。蛰伏了整整11年,77、78级学子对知识和科学的渴望一下子被激活迸发,老师们也恨不得将毕生所思所想所学全都传授给学生。没有课本,老师就自编讲义、油印教材,用他们对未来的追求和渴望,点燃学子的激情和梦想;教室里没有空调,夏天闷热难当,冬天犹如冰窟,朝北的教室条件更为不适,但是老师们却丝毫没有怨言,讲授、板书、答疑、实验无不兢兢业业、一丝不苟。

走上讲台讲授专业课的不仅有普通教师,还有校长。在展览的第二篇章“发展·教学科研雄风振”有两张特别的照片:一张是著名电子学家、当年已77岁的时任校长朱物华开设“水声工程原理”新课,为研究生授课的场景;另一张是1980年时任校长范绪箕在实验室指导学生。

已八旬高龄的时任学部委员周志宏风趣地说:“我年纪虽然老,但我这部机器加点油,还可以用!我要把82岁当做28岁来过,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祖国无限的教育事业中去。”

“学霸”每周学习90小时

77、78级的同学来自五湖四海、各行各业,年龄差距悬殊,背景差异也很大,他们的知识基础普遍薄弱,很多人在大学之前都有过一段社会经历:有的当过工人,有的作过知青,还有的可能参过军。面对这样零基础、低水平的现状,他们表现出对知识、科学极度的渴求和近乎自虐的刻苦读书态度。

“当时我们每周用于学习的时间竟然高达90小时,而这些时间是靠千方百‘挤’出来的:挤掉了周末和节日,挤干了娱乐和社交,挤扁了吃饭和睡觉的时间……‘学霸’就是这样炼成的。”回忆起在交大惜时如金的学习生涯,上海交大党委书记、77、78级机械工程系毕业的姜斯宪仍觉着有些难以置信。

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77、78级船舶工程系张炳芝,“我记得在大学三年级的时候,学习刻苦,那个时候就形成了失眠。还以为不知道得了什么毛病,后来到苏州医学院我一个亲戚在那里,到那儿去一查,他说就是脑神经衰弱,实际上就是用力过度。”

如饥似渴的学习精神,在当时校园里蔚然成风。“我们犯愁怎么能在图书馆里抢到一个空闲的位置,常常以为自己来得够早,却总有人比你捷足先登;我们担心的是学习时间不够用怎么办,食堂窗口前排队的一点时间也要掏出随身携带的外语单词本,口中念念有声;我们执着于每一个问题,下课铃一响便一拥而上,把老师团团围住,提问就像连珠炮,绝不放过一个疑问……你追我赶、比学赶超,熄灯后的宿舍总是烛光点点,夏天教室里、路灯下蚊子多,大家就穿上长裤和套鞋,手摇着蒲扇看书……”77、78级电子工程系张伟表示,面对劲头十足、求知若渴的学生,学校也特别重视,各门功课都安排了最好的老师,每门主课更配置了辅导教师,进行解疑释惑。珍惜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要把失去的青春夺回来,深深扎根地在那一代人的心里。

来源:周到上海       作者:董川峰 摄影 陈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