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十年援青有温度有创意——-果洛“牦牛”云中来“金色哈达”谢恩情

晨报首席记者 沈坤彧

上海援青十年,对口的整个果洛藏族自治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十年里,州里六个县下的所有乡镇都通了路。九年制义务教育实现了全覆盖,真正做到“控辍保学”。

当地医疗水准的进步也日新月异,除了每年都会有上海的专业医疗团队扎根,如今还实现了远程医疗手段。降低成本的同时,也提高了效率。

果洛州的人民正在大步迈向自己的小康生活,而这一切的实现,离不开一批批援青干部的默默奉献。

把牦牛生意做成一条产业链

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达日县,海拔超过4000米,属于国家规定的六类艰苦边远地区中的“六类区”。一年前的7月,上海奉贤海湾镇副镇长张立作为一支三十人援青工作组的一员来到这里。一个月后,他们迎来了自己在达日的第一场雪。

“这边有个说法,‘要么在冬季,要么大约在冬季。’”8月的最低气温已经跌到0度,一年中极端气温更是在零下30多度。

达日县和果洛州的其他五个县情况相似,这里的藏民占到了90%以上。地广人稀,1.6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仅生活着3万多人口。“这么大的面积却不能种植绝大多数的农作物,也不像上海能养个鸡鸭什么的,只能养牛羊,受自然条件所限非常严重。但是,发自内心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所有人都有的,只是生活的环境和受教育的背景制约了当地人民在很多地方的发展。上海一批批工作人员来到这里,到我们已经是第四批,就是要帮助这里的人民把内生动力挖掘出来。”

教育和医疗每年都是上海援建的重点。张立介绍,“教育方面我们现在已经实现了‘控辍保学’。在医疗这方面,我们现在也有了远程手段。”

硬件设施得到了提升,但软件依然滞后,当地急需专业人才。张立说,这是他们十四五期间要着力解决的问题。“我们现在关于人才可续化培养有一个大胆的设想,比方说医护人员。我们招过来以后负责对他们进行半年到一年的培训,但他们也要保证在这里服务满三年。一年太短,五年太长,三年制的模式正好。这样一茬茬的,你还没走,新的一茬再过来,就可以保证当地医护力量源源不断地产生。”

作为一名援青干部,张立希望自己能在这里留下一些印记。“我主要想做的事情,除了人才的可续化培养,另一桩就是产业的发展,这样既能在很大程度上提升当地人民的收入,又能解决富余的劳动力问题。”

经过走访调研,张立决定从牦牛产业入手,将其作为一个突破口,通过一产的发展壮大,带动二产三产的社会活力,让当地老百姓获得最大利益。他计划将当地的牦牛生意做成一条产业链,“甚至可以跟我们上海一样,经营家庭农场,认养一头牦牛。我现在手头已经有一百个左右的客户,领养一头牦牛8000到1万块,大家是愿意的。”

牦牛产业的第二块,是发展牦牛绒毛的手工艺。“当地有干这个的人,但没人把他们组织起来。其实这又能解决劳动力问题,还能授人以渔。我们可以通过三交服务(交流、交融、交往),把年轻人带出去,让他去外面学点本领以后再回来。我们现在已经有一批之前接受过培训的‘致富带路人’,他们到上海学完以后回来,已经开始搞起了电商。”

那天他收到了一根金色哈达

邱筱炜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收到金色哈达的那一天。

献哈达是藏族人民最普遍的习俗,他们以此表达对于对方的诚心和尊敬。绝大部分场合,他们献出的哈达是白色的。而金色哈达,则象征着最高的敬意。

“那名病人是个80多岁的老太太,因为身体不适来医院拍片,我们看了片子,发现她的肝部长了个肿瘤。当时就让她拍脑CT,看看有没有转移,因为在这里,还要考虑到最常见的包虫病。包虫病虽然大部分是肝部生长肿瘤,但也会发生转移。”老太太当时嫌麻烦没有做,没过多久,突然有一天在家里癫痫发作。“抽搐了一晚上,送到医院来的时候连呼吸都不行了。当时他的家人都放弃了。”

后来,他们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把老人救了回来。叮嘱她这次一定要拍脑部CT了,结果真的是转移性的脑肿瘤。她的家属对于老太能“起死回生”都觉得不可思议,有一天来到医院,不由分说往邱筱炜的头颈里挂上了一根金色哈达。

包虫病是这两年当地正在重点控制的疾病。“人感染之后常见的是在肝脏上长一个肿瘤一样的东西,很大很大,里面就全是包虫,一定要把这一块切除,没有其他办法。包虫病的宿主是牛的粪便,牧民们的帐篷搭在水源上,牛、羊的粪便就排在河水里,然后这些牧民就直接喝河水。”高原上的水煮不到沸点,包虫要达到80度的热水才能杀死,而这里的水只能烧到70度。“州上条件好很多,有自来水。但果洛州很大,出去就是牧区,到现在还是原始的游牧民族生存方式。”

邱筱炜觉得,要改变这种现状就一定要加强对牧民们的健康宣传。“果洛州太大了,地广人稀,要把这些宣传内容点对点给到牧民很不容易。我们正在想各种办法,把健康宣传做得更实一些。”

和负责心血管内科的邱筱炜同一批从上海来到果洛州人民医院的,还有儿科专家孙金峤,他在这里担任院长。还有外科大夫高兴亮和呼吸内科专家刘炎等人,他们分别来自瑞金卢湾分院、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以及九院黄浦分院。

从0海拔的上海来到3700米的玛沁县,他们在追寻些什么?邱筱炜没有时间来回答这个问题了,他被同事急匆匆地叫走。在心电中心,一对父子正怀抱哭闹不止的婴儿不知所措。他们早上从隔壁的县里坐了一小时车才来到医院,现在正眼巴巴地等着邱筱炜的诊断。

在这里,每个医生都如此被需要,每一次需要都让邱筱炜们感到满足。

来源:新闻晨报       作者:沈坤彧